作者 | 王启隆

出品 | CSDN（ID：CSDNnews）

“在开源领域，我们强烈认为要做好一件事，你需要让很多人参与进来。”

（In open source, we feel strongly that to really do something well, you have to get a lot of people involved.）

—— Linus Torvalds（林纳斯·托瓦兹）

在当今数字化时代，开源软件的重要性日益凸显，而开源社区作为支撑这一生态系统的核心，其运营与治理策略备受瞩目。然而，近年来开源治理和供应链安全问题成为了所有开源从业者和企业的痛点。一片疑云笼罩在开源社区的正上空：我们应该如何有效进行开源治理？

为回答这一重要问题，于 6 月 12 日举行的 2023 开放原子全球开源峰会中，由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主办，CSDN《新程序员》和北京通明湖信息城发展有限公司承办，CCF、木兰社区、开源社协办的“开源社区治理与运营分论坛”拉开了帷幕。本论坛从开源社区的发展历程、运营治理模式、公司制定开源策略、开源运营与治理工具和标准、开源开发者生态等多个方面进行了深入剖析。

在分论坛现场，华为开源首席战略官、Eclipse 基金会董事 Bryan Che，FOSSASIA 创始人 Hong Puc Dang，CSDN 开发云 CTO 冯丙见，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研究室主任杨丽蕴，华东师范大学数据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王伟，快猫星云创始人，开源项目夜莺监控（Nightingale) 创始人来炜，腾讯高级工程师、TencentOS Tiny 开源项目负责人汪礼超通过分享交流和讨论，努力为更多项目、社区和组织寻求良性发展之道。

以下是“开源社区治理与运营”分论坛的演讲精华。

开源治理的挑战可以被全球协作的生态系统解决

首先，华为开源首席战略官、Eclipse 基金会董事 Bryan Che 发表了《开源治理中的开放创新》的主题演讲。他根据社区治理的模式和社区参与的主体，将开源策略分为 4 大象限，绘制出开源战略地图，并以 openEuler 社区发展为例，介绍了操作系统的跨越式发展，构建多样性算力统一的 openEuler 生态体系的宝贵经验。

华为开源首席战略官、Eclipse 基金会董事 Bryan Che

Bryan 的象限图基于开放治理和封闭治理的概念，通过在 Y 轴上划分为开放治理和封闭治理，以及在 X 轴上划分为公司和个人，将不同类型的项目和基金会进行了分类，每个象限应采用不同的开源策略。

• 第一象限代表公司主导的开源基金会（如 OpenAtom Foundation、Linux Foundation、Eclipse Foundation），其优化政策旨在构建生态系统、合作标准、广泛共享和协作。

• 第二象限代表封闭公司项目（如 Docker、MongoDB），这些项目由封闭公司独立管理。在这个象限中，开放治理的力度较小，公司拥有更多的控制权。

• 第三象限代表受控公司项目（如 Fedora、Android），优化政策旨在广泛吸引用户采用、鼓励社区参与，并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公司的控制和价值。

• 第四象限代表开发者主导的开源基金会（如 Apache Foundation），其优化政策旨在广泛吸引开发者采用，限制公司的影响力，注重由开发者主导的开放治理。

Linux 是当今最重要的开源项目，但它缺乏一个由公司领导的、开放基金会的治理分布来构建开放生态系统。因此，openEuler 社区希望能打造一个立足中国、融入全球、可自主演进、多样性算力最优的原生操作系统根社区，携手全产业链伙伴，构建多样性算力统一的 openEuler 生态体系。

Bryan 认为，通过全球协作和合作，可以促进 OpenHarmony 的发展，建立一个统一的生态系统，使其得到广泛支持和应用。这将有助于解决 Linux 生态系统中的碎片化问题，推动新操作系统的发展和应用，解决开源生态治理的挑战。

开源社区的小桥梁可以构建民族的大桥梁

FOSSASIA 创始人 Hong Phuc Dang 身着一袭奥黛，带来了主题演讲《构建开源社区之间的桥梁，实现更大的创新》。她以亚洲地区的开源软件社区和组织 FOSSASIA 为切入点，重点介绍了 FOSSASIA 的运作情况和策略。Hong 强调，我们不仅可以搭建开源社区之间的桥梁，还能搭建民族之间、世界之间的桥梁，实现更大的创新。

FOSSASIA 创始人 Hong Phuc Dang 

Hong 指出，构建开源社区之间的桥梁有着以下意义：

• 共享知识和资源：促进社区之间的知识和资源共享。

• 利用多样的观点：借助各种不同的视角和观点来推动创新。

• 避免冗余和重复：防止重复劳动和资源的浪费。

• 加强交互性：增强不同系统和平台之间的互操作性。

• 扩大用户基础和采用率：推动开源技术的广泛用户采用和普及。

• 构建更强大的生态系统：打造一个健壮且相互连接的生态系统，支持可持续的增长和发展。

FOSSASIA 的战略包括发展开源最佳实践和友好开放的多语言、多民族社区文化，吸引新的人才参与编程项目和活动，推广导师角色并提供资源支持经验丰富的开发人员，通过多样化的收入来源确保可持续发展，以精简的组织和高效的团队运作，与企业和其他开源项目建立合作伙伴关系。Hong 表示，这些策略的目标是构建一个强大的生态系统，促进知识共享、创新发展，并在开源社区之间、不同民族之间、世界范围内搭建紧密的桥梁。

生于 AI 的开源生态系统

紧接着，CSDN 开发云 CTO 冯丙见发表了《AI 新范式下的开源社区治理与运营》主题演讲。他首先阐释了 AI 时代的历史机遇和传统的开源社区运营带来的冲击，并表示开源社区与 AI 大模型的结合将有利于加强算力和数据资源的共享、提供更好的工具和框架支持、加强 AI 模型的安全性和可解释性、推进 AI 模型的标准化和规范化。

CSDN 开发云 CTO 冯丙见

冯丙见认为，AI 和开源社区结合，可以提供更好的工具和框架支持，推翻模型的标准化。开源社区可以进行数据分析、图像处理等工作，最终实现服务客户的需求。围绕这点，他介绍了 CSDN 最近推出的在线编程工具 Inscode。

Inscode 是开发者集编程，创作，分享于一体的全新共创社区。Inscode 能缩小每个人从想法到产品实现之间的距离，让写代码像写文章一样简单。未来，开源软件将变得更加普遍，IT 行业很快将与人工智能相结合。不仅程序员可以拥有 AI 助手，律师、医生和设计师等各行各业也能通过 AI 提高效率。开发者将逐渐从开发社区中转变，直接向 AI 寻求帮助。

此外，冯丙见表示，Inscode 工具对开源运营与治理也有帮助。通过 Inscode 的在线编程功能，开发者能够更加便捷地编写和修复开源软件。这意味着更多开发者可以参与开源项目，共同改进和升级软件，推动开源社区的发展。

InsCode

随后，他将视角从宏观转向微观，具体阐释了 HuggingFace 的崛起以及 GitCode 的重大战略转型。HuggingFace 是一家开创性的人工智能公司，在自然语言处理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HuggingFace 创建了一个开放的生态系统，让开发者和研究人员能够共享和利用彼此的工作，从而加速人工智能的创新步伐。

冯丙见认为，虽然现在全世界各大企业推出了许多模型，但这些模型存在广度较大而深度相对不足的问题，尤其是在涉及专业知识方面。冯丙见强调了开源社区的重要性，并提出开源社区需要拥抱 AI 大模型。他认为结合 AI 将为开源社区提供更好的工具和框架支持，并推动模型的标准化。

GitCode

冯丙见预测，开源软件的威力将会继续放大，所有工具的功能都会被 AI 翻新一遍，AIGC 生成式人工智能将改变一个又一个行业。冯丙见介绍了 GitCode 的重大战略转型，其变革思路与理念为：代码托管平台需要向代码托管社区转变，并更注重开发者的需求，从开源项目运营转向开发者社区运营。

开源社区将围绕垂类项目进行运营，为开发者提供在线运行、学习和交流服务。通过 PC 端的开发者工作台，GitCode 提供基于开源社区的文档和教程，帮助开发者完成开源项目的安装、试用和运营，并支持围绕 AI 服务的开发和调试。同时，在移动端提供开发者交流学习平台，供开发者进行项目沟通交流、案例分享，以及文档和课程学习等活动。

生根发芽的“开源巾帼英雄”

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研究室主任杨丽蕴介绍了木兰开源社区在项目孵化和许可证方面的工作经验。她提到，木兰开源社区是源于国家重点研发计划，旨在构建中文开源社区和开源生态建设的项目，联合了国内的 15 家单位。她解释了为什么选择了名字"木兰"，并介绍了木兰开源社区的治理框架和运营体系。

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研究室主任 杨丽蕴

杨丽蕴强调了木兰开源社区对于开源世界的主要贡献有三个方面：

• 第一，全球首个中英文的开源许可证——木兰宽松许可证。从这个许可证根上长起来，现在已经拓展出许可证族。   

• 第二，开启了我国开源标准化工作，推动开源与标准协同发展研究。

• 第三，探索了科技项目成果开源模式，拓展了中小微开源项目发展途径。

随后，杨丽蕴介绍了木兰开源社区的运营治理体系，包括木兰统筹的 TOC（技术运营委员会）和 IPC（知识产权保护委员会），以及三个 SIG（特别兴趣组）组成的工作组。她提到了木兰开源社区正在孵化的中小微项目，并列举了一些项目的例子，如建木、SRS、LinkWeChat 等。

此外，杨丽蕴还介绍了木兰许可证族的发展情况，强调这一许可证的友好性和基于中国法律构建的特点。企业使用木兰系列许可证的优势如下：

1. 木兰许可证族为中英文双语许可证，中英文具有同等法律效力。如果中英文版本存在任何冲突，以中文版为准；

2. 木兰系列许可证将专利使用权授予用户，并保证用户不会陷入诉讼风险，可以有效保护用户的权益，让企业在开源软件商业化过程中更具优势，有利于企业推广；

3. GPL v2 与 MIT 类不明确专利授权的许可证，其“默认”授权不在法律保护内，依赖于开源软件发布方不主动针对专利使用“发起诉讼”；

4. BSD 类明确不授予专利权的许可证，对于使用者将存在很大的侵权风险，导致不利于企业推广其开源软件。

开源治理公式：组织+标准+平台+项目

华东师范大学数据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王伟带来了主题演讲《开源治理标准化建设发展与实践》。他在演讲中表示，开源正在接管数字化（无形）世界，要形成“全球的数字化网络中，原创性且具备中国特色的开源治理整体方案”，作为“构建国家数字主权”的开源治理和作为“行使国家数字主权”的开源治理。

华东师范大学数据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 王伟

王伟指出了开源在商业化方面取得了越来越多的成功，许多开源项目在商业化过程中取得了良好的成果。随着开源的发展，治理成为一个越来越重要的问题。他介绍了美国和欧洲在开源治理方面的做法，包括开源治理的标准和工具之间的关系。他还提到了木兰许可证和开源治理的相关标准和术语，以及开源治理标准的使用方法。

随后，王伟介绍了支持开源治理标准的项目 OpenDigger，该项目提供了指标体系、开放数据集和分析工具，用于分析开源社区的各个方面。他还提到了 OpenDigger 的生态项目，包括 Openleaderboard、Hypercrx 和 OpenGalaxy，这些项目提供了可视化工具和仪表盘，用于分析开源项目和开发者的活跃度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最后，他介绍了 OpenRank，这是一个重要的度量工具，是 PageRank 算法的推广，是一种基于网络关系的价值评估算法。王伟展望了其在组织间的协作和实体价值流动方面的应用。他还提到了开源教育和培养开源人才的重要性，并介绍了开源课程和教学资源。

开源社区生态离不开观测分析

快猫星云创始人、开源项目夜莺监控（Nightingale) 创始人来炜发表了《夜莺开源孵化和社区治理实践》主题演讲。他从夜莺的架构出发，并介绍了在企业内部孵化开源项目的机会和挑战。同时，他还就夜莺开源项目捐赠的意义和社区治理架构和开源和商业化如何相互促进等议题进行了阐释。

开源项目夜莺监控（Nightingale) 创始人 来炜

在介绍夜莺时，来炜提到了数据如何进入夜莺，并介绍了夜莺的特点，包括可视化、告警和跨地域查询等功能。他讨论了在企业内部孵化开源项目所面临的机会和挑战，机会包括应用场景和高水平研发人员，挑战包括缺乏多样性的用户场景、持续投入、内部基础设施的耦合和知识产权转移等问题。

来炜还分享了夜莺项目捐赠给 CCF 的工作和相关合规性的考虑。他们进行了以下工作：

• 捐赠声明和陈述保证，包括捐赠项目的动机、项目瑕疵情况以及权利和义务承担。

• 捐赠代码和文档，甚至支撑文档的各种系统，原则上也需要捐赠出去。

• 进行合规自检报告。

• 考虑项目专利，可以选择捐赠或授权。

• 考虑项目商标，可以捐赠或授权。

开放合作服务，共建行业生态

最后，腾讯高级工程师、TencentOS Tiny 开源项目负责人汪礼超进行了《秉持开源初心，砥砺前行 - TencentOS Tiny 开源项目成长之路》的主题演讲。汪礼超介绍了致力于为资源受限的物联网设备提供轻量级、低功耗解决方案的 TencentOS Tiny 开源项目，具体阐释了这一项目应运而生的背景、技术架构、市场应用前景、开源生态及合作机会。

腾讯高级工程师、TencentOS Tiny 开源项目负责人 汪礼超

演讲中，汪礼超从四个方面与听众交流：TencentOS Tiny 的背景、项目技术特色、开源项目治理与运营实践以及未来展望。他指出，物联网行业快速发展，物联网设备的连接数增长迅猛，对物联网设备软件提出了更复杂的需求。开源文化为物联网操作系统的发展带来了机遇和挑战，激发了技术创新，增强了开发者对软件的可信性和安全性，并降低了开发成本和人力成本。

汪礼超还解析了持续提供开发合作服务、共建行业生态以及与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合作的重要性。他表示，未来将进一步扩大项目推广力度、行业案例及解决方案孵化力度，形成健康可持续的开源项目生态。

开源圆桌派：如何把握开源社区治理的尺度？

此次分论坛还举行了题为“如何把握开源社区治理的尺度？”的“开源圆桌派”，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研究室杨丽蕴主任、华东师范大学数据科学与工程学院的王伟教授、深开鸿未来研究院的王潮副研究员与 CSDN &《新程序员》执行总编唐小引一起共话开源社区治理问题。开源治理是个系统且庞杂的问题，因此圆桌对话从开源专家最为关注的开源治理问题出发，分享机构、学校与企业开源治理实践中的进展与反思、最后探讨了开源生态中亟需的人才培养问题。

从左到右分别为：唐小引、杨丽蕴、王伟、王潮

“治理是一种手段，无论从技术层面还是规则层面，最终还是要达成目标。”杨丽蕴认为，开源治理的目标和工作方法可以在其他项目中得到借鉴和应用。她指出，尽管各个开源项目的目标可能不同，但在治理的流程、规则等方面都有共通性。而她所从事的开源治理工作正是在这些方面提供帮助，服务于整个开源社区。

王伟则认为开源治理越来越重要，需要建立好商业模式并会对其进行量化度量贡献。他说：“我们要用开源的方式做工具化，一方面，本身它是开源的模式。另一方面，它是基础性的服务，不管什么产品下，得用目标、工具、流程做一些治理的工作。”开源模式本身就是用开源的方式做工具化，这一方面也体现出它基础性服务的特点。因此，无论在哪个开源项目中，都需要规范并持续地进行治理工作。

从另一个角度出发，王潮则强调开源社区治理能提高商业力量，并将商业模式与开源目标结合在一起，以达到开源社区更繁荣的目的。他表示，“开源社区治理起来是非常复杂的，它会有非常多方面……大家想达到的目的是不一样的，但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使社区越来越繁荣。”

王潮认为，商业公司可以通过参与开源社区，增强自己的商业力量。在开源社区治理过程中，有很多要考虑的方面，如基金会的角度、项目维护者的角度、个人参与者和有商业背景参与者的角度。大家拥有不同的目的和考虑，但最终的目标都是使开源社区繁荣。

开源治理是手段，繁荣生态是目的

开源社区的运营与治理正在变得愈加重要。在此背景下，本场分论坛通过聚焦开源社区建设与治理的核心议题邀请各方充分表达各自的思考和看法，进一步探索了开源社区的运营治理模式、协助公司制定开源战略、明确规范治理工具标准、维护开源开发者生态运营，为开源社区良性运作发展发挥了积极的建设性作用。

未来，CSDN 也将持续更新开源技术与社区的发展动态，为广大技术爱好者提供最新的技术资讯和最优质的学习资源与工具，成就更多技术人与开发者，欢迎关注。